『响彻欣扉』你从未离去
01
李响死了。
♬ 浩瀚星空里，只剩你的背影…
02
他给安欣留下一封信。
安欣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越走越远，救护车上的灯忽闪忽闪，案发现场人声嘈杂，安欣手里死死攥着那封信。握的掌心里的汗珠都渗出来，他摸到信封里有块坚硬的牌子，他就死死的攥着，像攥着李响的生命线。如果真能攥住就好了。
他回到车上，信被他塞在音响下面的格子里，他哆嗦着手不敢打开这封信。他趴在方向盘上，把头面对着车窗。仿佛那封信是什么洪水猛兽。
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，他不想去理会，手机一直执著地震动着，他掏出手机，来电显示上两个字，陆寒。“喂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确实不太好。
“师父……”孩子在电话那头哽咽着，“响队……走了……。”
安欣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，于是只用鼻腔发出一个嗯。
耳边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，安欣把那封信展开，他看到大大的「安欣<收>」，鼻头一酸立刻落下眼泪来，泪珠打在信封上，洇出一圈深色。
他展开信纸，缓慢的，一字一句地读着，他生怕读快一点，李响离他远去的就会快一点。
♬ 银河已凝结成冰，记忆划过泪滴…
03
“你还不成个家？”张彪坐在驾驶位上，手里转着方向盘。
安欣一只手握着车顶的把手，笑了笑，“成什么家啊，我一个人不是挺好。”
张彪忽然想起来，那会儿查高启强，他同安欣抢案子，最后给安欣说哭了，在办公室哭着说，你们耗不起，我的命不值当的。
他说他在等当年唯一的目击证人跟他讲实话。
“你还是忘不了李响。”张彪说这话，没有看安欣，只是注视着前面的路面，他并不好奇安欣此刻的表情。他想象的到，无非就是挠挠头，牵动嘴角，连牙齿都不露出来，说一句。
“害，说什么忘不忘的。”
张彪忽然就不想继续说下去，他无端的觉得心口发闷，想说点什么来转移话题，一侧脸看到安欣若有所思的神色，木然的低着头，怀里抱着他的背包，手在背包前面十指交握。满头白发。
他伸出手摸了摸安欣的脑袋，被安欣打掉，“开车呢，乱摸什么？”
安欣像只炸毛的猫，他最见不得别人说他头发，还上手摸。
“你怎么不染了。”张彪收回手继续专心开车。
“等去看他的时候，再染。”安欣别开脑袋看着窗外，似乎这样才能掩饰一点他的羞赧。
“我就多余问你。”
安欣看着张彪吃瘪的脸，不由得笑起来，笑狠了咳嗽两声。
笑完了琢磨下次什么时候去看看李响，去之前把头发好好的染染，他不想李响看到他满头白发，又该心疼他。
可是李响啊，你要是真心疼，就不该离开他。
♬ 想象能回到过去，终会存在我心底…
04
“新婚快乐。”安欣送给杨健一个拥抱，“我过几天有个工作要去邻县，婚礼我就不去了。”
杨健看起来有些嗫嚅，在他身上很少出现这种情况，最后纠结了半天，“你会怪我吗？”
“我怪你什么？”安欣笑着反问道，“结婚是好事情，我权当把妹妹嫁给你了。”
他又正色道，“你当我妹夫，我安心。”
“安欣？”
“安心。”安欣露出一个笑来，那个笑里都是释然。
“那李响当年的事呢。”杨健今天有点喝多了，逮着旧事不肯松口，脸颊上都带上了一些坨红。
“你看看你。”安欣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早都告诉你，你没有问题，你做的很好，很合理，别再自责，你看你都不像你了。”
安欣一下一下拍着杨健的后背，“你当年把我撞倒还理直气壮的劲儿去哪了。杨队越混越回去了是吧。”
杨健笑着又喝了一杯，辣的他皱起鼻子，“我都不当警察了，别叫杨队了。”
安欣老神在在的又倒了一杯，“当警察啊，是一辈子的事情。”
“来，再提一个。”
是李响说当警察是一辈子的事情，所以李响当了一辈子警察，安欣也要当一辈子警察。
♬ 虽然逃避，他消失在梦里…
05
下雨了。
安欣一个人开着车驶进停车场，可能是因为地处偏僻，偌大的停车场里竟然没有几辆车，安欣的小破车就好像是独自在空地上淋雨。
胳膊上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。一开始只是隐隐的胀痛，像这场暴风雨来临之前黑压压的云层。安欣坐在车里，车载广播随机播放着不知道哪个电台，许是放到了少儿台，传出来甜甜的歌。
♬ 我不再迷茫，思念是唯一的行囊，满天的星光，有一颗是你的愿望…
雨在车外哗啦啦的下，在车前连成幕，雨刮器勤勤恳恳地工作着，雨幕像是剪不断的瀑布，刮去一层就里立马再落下来。安欣干脆关了雨刮。
湿气把车体上的金属浸的生冷，顺着缝隙侵染进来，钻进安欣的骨缝，钻的生疼。
安欣左手捂着右胳膊，趴在方向盘上，皱着眉头听广播。
♬ 日出的幻境，再次感觉到你，风送来你的呼吸，月色倒映着惊喜…
每到雨天安欣就会显得很烦躁，他无端的讨厌这天气，沉闷的压抑的，雨水封闭了他的呼吸，让他觉得好像陷入泥泞的沼泽，四处都是湿漉漉的，雨气蒸腾不走，肺泡里都是水。
他总是在湿漉漉的梦里，看到李响，他抓住了那么多人，为什么偏偏就抓不住李响。
他趴在方向盘上迷迷糊糊的睡着，李响坐在一块褐色的石头上，石头在一片镜面湖上。
“安欣。”李响喊他，对他笑。
安欣站在原地愣了几秒，随后大踏步向他奔去，脚踏在湖面上，溅起大朵大朵的水花，几乎要把他的裤腿的打湿，他伸手，触碰到衣料有些粗糙的质感。
“李响！”安欣揪住了他的领子，右手攥拳直直打在李响脸上。
“你凭什么丢下我一个人？！”安欣的眼泪断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，砸在湖面上，泛起一阵涟漪。“李响，你说啊，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孤身赴死！”
安欣要哭脱掉力气，只剩胳膊挂在李响身上。
“你讲，谭思言身上有像我一样的执拗，李响，所以是什么理由让你同谭思言并肩作战，却不告诉我？”
李响试着安抚他，手抚上他的后背，把他压在自己怀里，嘴里一直叫着安欣安欣。
“谭思言失踪了，你讲你的光熄灭了，可是这束光为什么不能是我？”安欣不吃这套，红着眼睛，对他吼，只是脸上还挂着泪珠，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威慑力。
“安欣安欣。”李响又抱他，弯着腰低着头，安欣跪在水里，裤腿完全浸湿，“你是我的光，是我追了一生的光。”
♬ 原来你从未离去，默默守护在这里…
06
安欣在惊涛骇浪不断翻滚的海上，是一盏孤高的灯。
李响是这甲板上的水手，他开着一条小小的破船，甲板上木板翘起，海水从船尾被蚀出的洞里不断的涌进来。画面上暴风雨肆虐，巨大的海怪伸出触须拍打海面，万里都是黑压压的乌云，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。
水手找来空瓶子塞住渗水的洞，手忙脚乱的把船舱里的水舀出去。他满头大汗，船长问他害怕吗？他看着桅杆上那盏孤高的灯，抹一把额头，脸上沾上些黑色的污迹。
“不怕，只要有光，就不怕。”
李响又仰头看灯，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划痕，李响拿着抹布蹭了蹭，灯体在发烫。
……
“你觉得安欣是什么样的人？”张彪问。
李响思考了两秒，拖长了声音，“是我的光。”
“谁问你这个了。”张彪翻个白眼。
……
“安欣很苦恼。”杨健说。
李响又思考了两秒，“我会告诉他的。”
“又没说安欣是因为你才这样的，少自恋。”杨健捶他一下。
♬ 无声无息，如影随形…
07
“安欣，死亡不是终点。”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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